六零后
蜀地怡人的气候,
让一批批六零后从克拉玛依把身体
迁走,这个观点不成立。
苦过,累过,痛过,伤过……
40万人的小城市,
小西湖的坡地下
躺着的,都是让人景仰的历史。
可以咬破嘴唇,
廉价卖掉所有的牵挂,
却卖不掉清明祭祀,朔日寒衣。
干涸的泪腺里,装得下思念,装不走——故乡!
谁也不欠谁一句抱歉。
我们的孩子,
穿上同一种颜色的工装,
受理两辈人留下的遗产:
展开剩余88%一份是荣耀,另一份,还是荣耀。
40年,与石油不离不弃。
60年。累了,想把没休够的年月,
找补回来。
远远地,把滋润过青春的地方,
用日子丈量——
就感觉时光太短,
短到,不够丈量呼吸的波长。
即便走了,户口还在,根还在。
克拉玛依。
你把人爱得不知道咋爱,
你把人恨得,都找不到理由。
六零后。
那个年代的出生率高得出奇,
是不是和钢铁有关,和风沙有关,
和驱动祖国的动力(石油)有关——
灯火
没有红外的眼睛,
需寄生在灯光里,
梦境除外。
夜间行车,是两柱光
把瘫软的土路架起来行走。
都市的霓虹,是涂装的热情,让你
几千里的风尘,暂时卸下戒心。
我携带至今的硫化氢,只有自己
闻不到石油的气味。
我也知道,
有些欺骗像救命的胶囊,
摒弃了苦,让命,不再拒绝渴望。
都市的楼,不像树,
徒长的身躯摇摇欲坠。
给我安慰的,是每一扇挑着
灯火的窗棂,是一种熟悉的呼吸,
都市和矿区,亦不分彼此。
习惯了
你总说:心软的人走不远,
坎坷的路,不留神,腿会打弯。
我有一副贼相,
总惦着比幸福更好的宝贝,
把它从天上,顺到家乡。
习惯了命中注定,
习惯了戈壁、石油、
钢铁和扬着风沙的硬度。
这些年,
旱地、沼泽、沙漠、山川……
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风光;
觉得身子变轻了,日子变慌了,
从踝骨
到脊椎——少了生活的支撑。
哦!我把它们落在了家里,
带不出来:
站着的井架,躺着的管道;它们
早就长进了我的命脉。
妈!你说得对,
我心里装不下太多的东西,
所以我走不远,做不了贼——
无题
阴历和阳历如何换算?
木槿在室内捐出自己的内丹。
鲐背之年的妈妈看到了,
伸出抖动的手,
想把阳光直接拽到身边:看!
桑叶牡丹,她说话了,你爸爸派她
来接我了——
不顾一切
一排废弃的砖房门边,有一条
落满时间的水泥凳。
它没有离开,它在等
30年后疲惫的身影,
有一段暖心的故事,
可以坐下来,续完结尾。
荒芜的青春,只要有一丝触动,
砖粉会把往事“噗噗”地抖落出来:
三平镇,离爱情有30里路程。
这里的人都不种花,
摞满钢铁的日子,
骨头能搓出铁锈。
那条偶尔记起相思的水泥凳,
终究熬不过岁月,
露出的钢筋长了
一脸醒目的老年斑。
——那个年代的情欲受控,
手和嘴不能越界,
偶尔的调侃也有缝隙。
如果!我是说如果。
既然心里的火按捺不住,我们
会不会,不顾一切——
院落
自然老去。
让阳光在喜悦中,留下住址。
一棵盛果树龄的海棠,
用剩余的雪
抹净了身子。
脱下冬衣的月季,
羞涩正渐渐恢复。
孕育春天的乳头,
忙着,在露水里调色。
一切都不曾改变。
长着锈斑的栅栏,
扶着苍老的凌霄,
时光在矫正蠕动的口型。
岁月静好。
这微缩的世界,
让我放下呷了微苦的杂念,
抄起一把铁锄,朝手心,
啐了一把子力气——
哦!克拉玛依
解开绳扣,我给冬眠的桃树
脱去沾了雪渍的衣裳。
春天像晒着阳光的小狗,
风依着树枝
伸着懒腰。
幸福不要这么惬意,
触手可及的愿景,
让生活熬过半辈子
光景。
我告诉你:维吾尔语的克拉玛依
翻译过来,你就不会觉得
西北贫瘠,戈壁荒芜;
你就不会怀疑
骆驼微弱的蹄印下,
有一口高产的油井。
春天即使跛着脚,
也会嘴唇皲裂着、
念叨着——
我精神富裕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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